绥德县 “清风文苑”廉政征文活动：三等奖作品（小品）

时间：秋收季节

地点：某农家小院，大门，石桌石凳。

人物：甄书记——男，42岁，某县县委书记。

老 蛮——男，55岁，农村养植户。

老蛮妻——女，53岁，农家妇女。

小 柳——男，30岁，乡镇干部。

幕启。老蛮拄着拐棍边看手机边上：哎，甭看咱是泥腿子，时兴的东西都会哩，微信平台上登信息，招上些临工救救急！说什么，把我能的还拄上棍棍了？唉——这人有失手事，马有乱蹄时嘛！今年政府搞产业扶贫，给我们家二十多只良种羊，半年多下来，连母带羔快五十只了，忙不过来，就买辆三轮子到处弄草，前几天一不小心掉沟渠碰伤了腿，现在山上苹果熟了，再不雇人采摘就瞎了。哎呀，不敢跟你们瞎溜了，咋叫我看看有没有人应声。

（老蛮妻从另一侧看手机上，两人三避两让撞在一起。）

老 蛮：哟哟哟，这微信上的是钻头觅缝，路都不顾看，立往人身上叉哩，咋我身上有路哩？

老蛮妻：谁看微信钻头觅缝了，谁有心事往你身上叉哩？这人身上没路，这人身上要没路，那你那来的你？

老 蛮：哈哈哈，咋你们听听，这人身上还叫她说的像真有路哩！哎，我说老婆，你这聊微信聊得我看是“旧人”的事你不理不张了，只顾跟你的“新人”打招呼了，你这不是——喜新的厌旧的嘛！

老蛮妻：嘿，喜新厌旧你那脚把子！新人是你念大学的猴小姨子，正给咱苹果找销路哩，旧人就是你这头老蛮猪，就会拿嘴巴子乱拱拱！

老 蛮:咋你们看这架势，解开我在家里地位不？不跟你们吹，这家里一应大小事，都由我一人操持着哩，不信？来我现场办公：哎，我说老婆，你也关心一下招临工的事，看看有没有响应的人嘛！

老蛮妻：响应你那脚把子！家家户户忙的乱碴碴价，那有闲人揽你的工？就你那“洋”办法，怕不准用！

老 蛮：不准用？尔刻就时兴这“洋”办法，不用出门，不用转话，不用捎书带信，拿手指这么一划拉，消息立马腾云驾雾，飞到万户千家！愁没人来揽工，直是钱给的少了！你没听人常说的，舍不得撒颗颗，套不定麻雀雀。

老蛮妻：你们咋看看，手里将有几个敲狗脑钱，就烧灶的拿不住把儿了？（学老蛮腔）舍不得撒颗颗，套不定麻雀雀！撒了颗颗，也不一定套的都是麻雀雀，还有老家贼呢！

老 蛮：那不一样嘛！看你这话说的，今年政府产业扶贫给咱二十来只良种羊，这才半年，你说洇成多少了？还几个敲狗脑钱！

老蛮妻：这倒也是啊！我的意思是说，怕不在钱多钱少的事上，眼下是秋收季节，谁家不缺人手？这远处的水浇不了近处的园子!

老 蛮：差了，差了，老婆！只要我把工钱再往上加五十块——

老蛮妻：那不成二百五了？我看你就是个二百五！

老 蛮：嘿嘿，二百五不好听，那我在二上再加一杠，一天三百，不信没人上刹！

老蛮妻：二上加一杠？那也好不到那儿去。二货变成山（三）汉了！唉，我也没功夫理张你了，看我猴妹子回甚话了（看手机下，甄书记上）

老 蛮：（对老婆背景）你才二百五，你才二货，你才山汉呢！（举手朝空打，不料打在匆匆忙忙上场的书记身上）

甄书记：哎，老哥，你这是——

老 蛮：你——对不起，误伤你了。哎，你寻谁哩？

甄书记：(指手机)我寻它！

老 蛮：寻它？噢，我解下了，你看见我的微信招临工的信息了，是来揽工摘苹果的吧？哎呀，兄弟，才那一下，没打疼你吧？

甄书记：没事，没事。这么说我找对人了！哎，老哥，微信朋友圈登两百元招零工信息，就是你老蛮同志吧？

老  蛮：同什么志咧，我是发信息的老蛮。我明人不做暗事情，这摘果子的工钱我又往上涨了，这阵不止二百了。

甄书记：还往上涨，这是为什么啊？

老 蛮：大忙季节人手缺，不出高价没人接。哎，兄弟，请问你贵姓？

甄书记：我姓——姓党。老蛮大哥，你家种了多少亩苹果树？

老 蛮：多倒不多，十来亩多点，大约能下两万斤果子。你也看见我这装样了，要不然——我们老婆老汉就拾掇完了！

甄书记：两万斤，不算少嘛。老哥你这腿是怎伤的？

老 蛮：哎，说来背兴！今年政府产业扶贫又给我二十来只良种羊，一下就把我的心劲鼓起来了，就想着尽早脱贫致富往前奔哩，乐极生悲，一口没吃成胖子，腿把子倒给碰得误事了。这不，果子下不了树，把我急得像猴一样想叉树上了。

甄书记：哈哈哈。老哥甭着急，你这苹果我们保证一颗不剩给你摘完。

老 蛮：你们——？

甄书记：噢，我们来了十几号人呢！

老 蛮：哎呀，（上前握住书记手） 这下咋捞定稠的哩，劳烦你了老弟！  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  

甄书记：老哥不用客气，我们这次是有备而来，直奔你家，就是来解决和你一样有困难群众的秋收问题！

老 蛮：好好好，说的好！(低声)解决我的下果子问题，解决你们缺票票问题，说到底，是钱的劲气！

甄书记：老哥你说什么？

老 蛮：噢，（高声）我是说，先吃饭，吃了饭有劲气！

甄书记：别客气，我们来时都吃过了。我打个电话（掏手机在一旁，老蛮妻上）

老蛮妻：好了，这下好了！这念了大学就是不一样，你小姨子把咱苹果像片往网上一放，将一阵阵，就有人上手了。听听，正宗的绥德山地苹果，纯正的绿色水果，环境与众不同，果园绿水青山。山地苹果，尝过一次，就知滋味！哎呀，还真是噢，咱这苹果是酸里透甜，皮薄里脆，水格灵灵。危地是宣传的少，不的话洛川苹果往拉里招架哩！哎——，你招工的事咋有着落了没？

老 蛮：咋往那看（指书记），后生虽说长得白净，不像能出老劲，可他带十几号人，咱那苹果肯定能下消停！

老蛮妻：价钱说定了？（仔细观察一边打电话的书记）

老 蛮：我还没涨价就来了。你赶紧把女婿上次给的好烟拿出来，没听人说，打狗棒，直管扬，关键时刻比钱还强！

老蛮妻：解下了，这就给你寻喀。（下）

甄书记：老哥，人手都到了，你看谁带我们去山上摘苹果呢？

老 蛮：不忙不忙。（老蛮妻兴高采烈上，边走边拆烟）嗨，看你圪孙猴气的（夺过香烟），来，老弟，这条烟你拿上给众人抽喀，苹果下完了，工钱一分不少，当场结清！

老蛮妻：知道哩！（旁白）打狗棒，直管扬，关键时刻比钱强！

甄书记：老蛮哥，我们家里管得可严哩，烟早就戒了！

老 蛮：嘿嘿，看来这妻管严不止一个两个人！兄弟呀，你家里的婆姨也厉害哩噢？

甄书记：啊，噢——是管得很严厉，不过，那是对我们的爱护和负责任，对吧老哥？

老 蛮：说的好听那是负责任，说的不好听，还不就是个跟我一样的“妻管严”？

甄书记：“妻管严”好，婆姨管汉，金银满贯嘛！

老 蛮：好个鬼儿！你是不晓得——

甄书记：老哥，你看嫂子不想听了，我们就不说闲话了，抓紧时间上山摘苹果去！

老蛮妻：（拉老蛮一边，抢过话头）不忙不忙。我说这位兄弟，你老哥是个长嘴葫芦，闲话直淌，摘苹果这事，你跟我细说，这一天得多少工钱，我好拿主意！

老 蛮：钱早说定了，一天三——

老蛮妻：（抢过话头，抬腿就一脚）一天三顿饭，一顿也少不了！你往远走！

甄书记：（捂嘴偷笑）

老蛮妻：兄弟你笑什么哩！

甄书记：我笑这位老哥人实在，话也实在，看来还个是名副其实的“妻管严”！

老蛮妻：你是怎么看出来的？

甄书记：（学老蛮妻口气）摘苹果这事你跟我细说，一天多少工钱，我好拿主意！

甄，蛮妻同时笑：哈哈哈！

老  蛮：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，大事都是我先提的——哎，不说了，把你的人叫进院子，先喝上点烧酒再上山摘苹果，烧酒这东西，又顶渴又顶饱！

甄书记：老哥呀，我们那个管家真的比你的还严厉，烟不让抽，酒更不让喝。大嫂，你还是领我们上山摘苹果吧！

老蛮妻：哎，好的，那咱走！（与书记同下）

老 蛮：（朝背影喊）老婆子，舍不得米颗颗，逮不住那啥——今儿我做回主，我给你们杀羊炖肉喀！

老蛮妻：（急切返回）那只站山羊你要杀咋杀喀，可扶贫给的良种羊你敢给我杀了，看我不杀了你炖熟当老驴肉卖不！（风火急下）。

小 柳：（打手机上）哎，好，好，请领导放心，我一定挑最好的对口嫩站山羊，好来，好来！哎呀，县委书记来下乡，端得我是踢踏忙，镇上领导下命令，叫想法儿弄好山羊！唉，这差事不好弄！老蛮，老蛮！

老 蛮：这是谁哩，格音妖哇？噢，是柳大主任啊，是赤（吃）风还是黑（喝）风把你又刮到这儿了？

小 柳：命苦咋不能怨政府，谁叫咱是小幼儿呢!上面一句话，端得下面踢踢踏！这不，镇上接到通知，说刚到任的县委甄书记，今天要到咱们村检查精准扶贫和秋收帮扶工作，领导叫我早点下来搞接待，安排好便饭！咱们村最好的吃食就是手扒羊肉，我知道你有只嫩站山羊，把这买卖给你送来了！

老  蛮：哎呀，我先替那只荣幸的站山羊，好好感谢一下柳大主任关照。不过啊，事不凑巧，那只站山羊今准备给揽工的吃呀，你稍来晚一步，我这杀羊刀就见红了！

小 柳：来的早不如来的巧！我看这位县委书记满有口福的，你把站山羊卖给政府，揽工的你重杀上一只！

老 蛮：这不成啊，柳主任！我怕老婆你又不是不知道，我敢杀种羊，她非刮了我不可！

小 柳：怎么，养羊该就为卖钱嘛，还祖宗供呀？这么个，市场今年一斤羊肉三十，我给你开三十五还不行？

老 蛮：这不是钱的事！我和老婆当着揽工人的面，承应下给人家吃炖羊揪面片，不能说话不算数吧？

小 蛮：你叫我杀种羊呀！天大大，你为给县委书记吃站山羊，咱把我的命也舍出喀了?你对我有意见呀，想借刀杀人！

小 柳：这叫什么话！给你指个道儿杀只羊咋成借刀杀人了？

老 蛮：我老婆那厉害名声你没听说过？就才将，她领揽工的上山摘苹果，出了大门又跑回叮嘱我，杀那只站山羊行，要是把种羊杀了，她就杀了我当驴肉卖哩！老婆的话，在我这儿就是圣旨，借我一百个胆，我也不敢违抗，你还是另想办法去！

小 柳：纯粹！说你死脑筋你还不服气。揽工汉你给重吃上个啥不能，非得吃炖羊肉？哎，羊肉给县委书记吃了值当，还是给揽工的吃了值当？

老 蛮：柳大主任，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。噢，我这站山羊给县委书记吃了就值当，给揽工的吃了就不值当？这县委书记吃了羊肉是能出拉羊肉哩，还是能巴金尿银哩？

小 柳：你……！唉，真是狗肉上不了台秤，连个歪好都解不下！

老 蛮：我可能没你那样的能耐。咱们是鸡一群，鸭一群，吹手炮手，两利两手！我给揽工的吃羊肉，是为了把我的苹果好好摘回来，你们给县委书记吃羊肉，说好听点叫讨好上级，说难听叫溜须拍马，咱们是铁路上两条钢轨——根本搭不上茬茬！

小  柳：话怎说这么难听，看来这羊你是绝情不打算卖了？

老  蛮：对，不卖，不给你们胡骚情的机会！

小  柳：哼，我还就不信离了你张屠夫，就得吃那带毛猪呀，有钱愁买不到好羊肉？（生气下）

老  蛮：唉，现在这社会风气，就是叫这种人给弄坏了！领导放个响屁，都恨不得夸赞几句！咋不说了，杀羊喀来。（进大门，老蛮妻上）

老蛮妻：微信招工真不赖，人又精明又勒快，做活不应你指点，招待好点实应该！哎呀，死老汉今儿算做了件赢人的事！这班人手可扛硬哩！到山上我还没安顿，人家领头的几句话一分工，是摘的摘，装的装，运的运，送的送，一满不用操心！看这阵势，今一天果子就下完了。人心都是肉长的，咋人家卖力做工，咱也不能含糊，一定给人家吃喝好！哎，这咋一点动劲没有？老蛮，老蛮猪！

老 蛮：你不在山上照应，跑窝哩回来做甚哩！

老蛮妻：跑你那脚把子哩！你一拐一晃，像个地不平，怕你做生活误事，回来帮你一把。咋，舍不得了，羊咋还没杀？

老 蛮：我甚会儿说话跟那干部一样不算数了？杀，我尔刻就杀喀呀，咋你不用帮我，快和面喀！（二人边说边下）

老蛮妻：今来这班人手真不赖，工钱就按你说三百，一点不亏！

老 蛮：你袖圪通务出个脚片子，突然大手了？那咋每人大大装上个红包好看些……（稍倾，灯光调整，现黄昏状，甄书记上）

甄书记：夕阳西下黄昏近，山川一片好秋景，劳动一天浑身困，心情却是分外轻！老哥，路上掉了一些苹果，我给捡回来了，你看放哪儿合适？

老 蛮：哎呀，老弟，今儿可把你们辛苦了，快进来（接苹果箱）

甄书记：今年苹果又是大丰收！你家脱贫致富有盼头了是不？

老 蛮：那当然，政策好，天道好，收成好想不脱贫都不行！哎呀，你一搭来的人咋还不见踪影？

甄书记：他们还有别的事忙先走了，我来给你打声招呼，也走呀。

老 蛮：这话说的！到饭点了，再忙了得把饭吃了……我老婆把羊肉都炖好了，等你们吃了，把工钱结了再走不迟。咋家，又揽下好生活了？

甄书记：那倒没有。羊肉你们俩口慢慢吃喀，我们这些揽工的，不要你一毛工钱！

老 蛮：什么，不要工钱，那怎么行？老婆子，快把咱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，人家要走了！（老蛮妻拿红包急上）

老蛮妻：怎么，饭不吃一口，水不喝一口就要走？来来，每人一个红包，快拿上！

甄书记：我说过了，我们不要工钱的。

老蛮妻：哎——活了大半辈子，还没见过做生活不要钱的，那是看上我们家什么东西了？

老 蛮：别瞎说！我解开了，是不是嫌工钱给少了？没事，每人再加你们五十块！

甄书记：我们真的不要工钱！你们俩口子就别再递搭了！（双方推让之间，小柳急上）

小 柳：停停停，你们这是要干什么，有话好好说，有问题要冷静反映，拉拉扯扯成何体统？甄书记，怪我来晚了！

甄书记：你是？

小 柳：我是镇办公室主任柳全德，听说您来村里视察工作，都是在村委会等着向您汇报工作呢，甄书记，真对不起！

老 蛮：甄书记？老弟，你不说你姓党吗？

小 柳：叫谁老弟呢，有点规矩没，他是咱们县新来的县委书记，姓甄，你怎把姓都卖了？

老  蛮：嗨呀，对不起，甄书记，我咱把你当揽工的给使唤了！

小  柳：什么？老蛮你吃了熊胆了，敢让甄书记给你们揽工干粗活，你不是牛，你比牛还要牛！等着，回头再找你算细帐！甄书记，咱还是先到村委会吃饭，然后向您汇报一下扶贫工作吧！

老蛮妻：天大大，咋把稠的做下了！

老 蛮：柳，柳主任，我们是真不知道啊，这咋怎办呀！

小 柳：你们瓷着干什么，还不赶紧给甄书记道歉，等给你们上菜哩？

甄书记：小柳，你怎么用这种态度对待老百姓呢？我们来扶贫，就是要急群众所急，解决他们的每个困难。我揽工又怎么样，我们本来就是人民公仆，公仆不做公仆的事，那还叫公仆吗？（老蛮俩口突然双双下跪）

老蛮夫妇：甄书记，我们真不知你是县委书记，对不起了！

甄书记：（急扶）老哥老嫂，你们快快起来，别这样，我们是人民公仆，不是封建社会的官老爷！

老蛮夫妇：（半起又要下跪）甄书记，我们真不知你是县委书记！

甄书记：小柳，你看把他们吓唬成什么样了？还不快快扶他们起来！

小 柳：噢噢噢，你们快起来！

甄书记：老哥老嫂，你们这样让我心里好难过！我们和老百姓本该是鱼水关系，现在却这么隔阂！唉，怪我们冷落了百姓！

老 蛮：甄书记，你真是我们的好书记！（握住书记手）

老蛮妻：甄书记，我们害你累一天了，怎么也得吃点饭，让我们心安点吧！

甄书记：老哥老嫂，镇上给我们准备有工作餐，回去再吃。再见了！小柳，我们走。

老蛮夫妇：（手捧红包，望着书记他们离去背影，喃喃自语）党的好书记啊，党的好传统又回来了，老百姓有福了！